他是一位真正的耕耘者。當他還是一個鄉村教師的時候,已經具有顛覆世界權威的膽識;當他名滿天下的時候,卻仍然只是專注于田疇,淡泊名利,一介農夫,播撒智慧,收獲富足。他畢生的夢想,就是讓所有的人遠離饑餓。
從事雜交水稻研究已經半個多世紀的袁隆平,不畏艱難,甘于奉獻,為解決中國人的吃飯問題做出了重大貢獻。南方日報記者近日采訪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聽他講述“禾下乘涼夢”的故事。
為什么要換稻種
幸虧我猛醒得早,如果老把自己栓死在一棵樹上,也許至今還一事無成
1930年,袁隆平降生在一個書香世家,因出生地是北平,排行隆字輩,父親為其取名隆平。家中兄弟姐妹六個,他是老二,乳名“二毛”。
深受傳統出世思想影響的袁父,一直默默地為兒子規劃著一條讀名校再從政的光宗耀祖之路。出乎意料的是,兒子最終卻選擇了“做一個整天跟泥土打交道的農業科學家”。
“小學一年級時的一次郊游,老師組織全班同學去參觀一個園藝場。樹上的桃子紅紅的,葡萄一串一串的,花很漂亮。”若干年后,袁隆平笑稱,那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但他堅信,就是這次經歷,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種下了一顆立身田園的種子。
中學上過用英文教學的教會學校,所以打下了深厚的英文功底。他回憶讀書時,“早晨愛睡懶覺,直到緊急集合鈴響了才騰地起身,鋪蓋不疊,便一邊扎褲腰帶,一邊往操場跑。”大三時,以學生身份去農村參加土改,住進了農民家,才知道真正的農村“又苦又累又臟又窮”。
大學畢業,袁隆平被分配到湘西雪峰山腳下的安江農校教書。這個在地圖上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的地方,卻成了他夢想起飛的原點。
然而,路從一開始就不平坦。
當其時,中國全盤學蘇聯,米丘林、李森科的遺傳學說全國盛行,袁隆平也一門心思的搞起了“無性雜交”。
等到三年困難時期,糧食問題已經影響基本生存。“晚上常常做夢夢見吃扣肉,醒了只能吃草根樹皮。”他鐵了心,一定要解決糧食增產問題。但此時“自花授粉作物沒有雜種優勢”仍是橫亙在面前的理論禁區,盡管他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期間的某一天,他帶著40多個學生,到黔陽縣下轄的一個生產大隊參加勞動。一天,房東老向冒雨從附近另一個村子挑回了一擔稻種。
“為什么要換稻種?”袁隆平問。
“那里是高坡敞陽田,谷粒飽滿產量高。施肥不如勤換種啊!”老向回道,“去年用了換來的稻種,產量就提高了。”
回憶起這些片段經歷,袁隆平說,那時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迷途羔羊”。老向的一番話,讓他在那個時刻的確微微的怔了一下。但直到后來,在《參考消息》上看到一則諾貝爾獎獲得者克里克利用分子在生物學方面的探索獲得的成就,深處偏僻山區、信息閉塞的袁隆平為之一顫。他意識到抱住米丘林、李森科的理論不放,只能走進死胡同。“幸虧我猛醒得早,如果老把自己栓死在一棵樹上,也許至今還一事無成。”
他對照奧地利科學家孟德爾和美國科學家摩爾根關于染色體、基因的遺傳學理論,認為這才對選育良種具有更大的指導作用。
1961年,在安江農校實習農場的洞庭早秈稻田中,袁隆平發現一株“鶴立雞群”的稻株。后來,靈感告訴他這是一株天然雜交稻。通過努力,人工培育雜交稻!袁隆平的夢的火花,在那一刻正式點燃。
跳過一個高度
了解他的人認為,他骨子里天生有種抗挫折基因,挫折不會讓他萎靡。他自己則喜歡把自己比喻是一粒種子,他和他的雜交水稻一樣,有著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在那樣一個時代,毫無疑問,雜交水稻的探索之路,同樣是崎嶇的。
20世紀60年代中之后那風雨如晦的十年,袁隆平的個人命運與整個國家的命運一起起起伏伏。盡管如此,雜交水稻研究工作卻沒有停滯不前。
1964年夏,袁隆平在農校附近稻田中找了14天,最后終于發現了一株“雄花花藥不開裂、性狀奇特的植株”——雄性不育株。成為了研究雜交水稻歷史的開端。
1966年,在《水稻的雄性不孕性》一文中他提出,通過培育雄性不育系、雄性不育保持系和雄性不育恢復系的三系法途徑來培育雜交水稻,以大幅度提高水稻產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