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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zhe) 胡璇子
11月4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表決通過了《種子法》修訂草案(an)，歷時三年修訂的(de)新《種(zhong)子法》最(zui)終塵埃落定。
可以(yi)說，從修(xiu)訂之(zhi)日起，新(xin)《種(zhong)子法》就備受矚目，關于《種(zhong)子法》如何修(xiu)改一直熱議不斷(duan)，各方(fang)意(yi)見在新(xin)《種(zhong)子法》修(xiu)訂中不斷(duan)博弈(yi)。
新《種子法(fa)》共(gong)十章九十四條，將于2016年(nian)1月1日起實施。
對比新舊《種(zhong)子法》，新法中新增了(le)新品種(zhong)保護和(he)扶持措施兩章(zhang)的內(nei)(nei)容，而將(jiang)舊法部分章(zhang)節的內(nei)(nei)容進行了(le)刪減合(he)并。
對于新(xin)(xin)《種(zhong)子法》的頒(ban)布，有(you)觀點認為其(qi)亮點頗多(duo)，將帶來中(zhong)國(guo)種(zhong)業(ye)新(xin)(xin)的發展(zhan)(zhan)契(qi)機(ji)；也有(you)人指出(chu)其(qi)改變不及預期。面對中(zhong)國(guo)種(zhong)業(ye)發展(zhan)(zhan)的困境(jing)，新(xin)(xin)《種(zhong)子法》的出(chu)臺(tai)究竟能(neng)否改變種(zhong)業(ye)格(ge)局，給種(zhong)企(qi)創造(zao)更好的發展(zhan)(zhan)空(kong)間，是一個值得深思(si)的問題。
簡政放權還需細化
11月4日，《種(zhong)(zhong)子(zi)(zi)法》的(de)修改獲全國人大常委會的(de)審議(yi)通(tong)過，這(zhe)是現行《種(zhong)(zhong)子(zi)(zi)法》自2000年施行以來的(de)首次大修。
從(cong)內(nei)容上看，新(xin)(xin)《種子法》新(xin)(xin)增了(le)新(xin)(xin)品(pin)(pin)種保護和扶持措施(shi)兩章新(xin)(xin)的(de)內(nei)容，在品(pin)(pin)種管(guan)理、種子生產經(jing)營(ying)、種子監督(du)管(guan)理、法律責任(ren)等章節也有較(jiao)大(da)的(de)改動。
當(dang)日，在全國人大常(chang)委(wei)會辦(ban)公(gong)廳舉辦(ban)的新聞發布會上(shang)，全國人大常(chang)委(wei)會法(fa)工委(wei)經濟法(fa)室副(fu)主任岳仲明表示，簡(jian)政(zheng)(zheng)放權(quan)、轉變政(zheng)(zheng)府職能，主要(yao)體現在完(wan)(wan)善品種審定制度、對“育(yu)繁推一(yi)體化”大企(qi)業(ye)設立(li)“綠色通(tong)道”、取消種子檢(jian)驗員(yuan)資格許可和完(wan)(wan)善省級(ji)同(tong)一(yi)適宜生態區(qu)的引(yin)種規定等(deng)方(fang)面。
農(nong)業部(bu)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zi)管(guan)理局(ju)副巡(xun)視員吳曉玲近日撰文表(biao)示，新(xin)《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zi)法(fa)》的(de)(de)亮點(dian)之一(yi)是(shi)簡(jian)政(zheng)放(fang)權(quan)，充(chong)分發揮(hui)市(shi)場的(de)(de)決定作(zuo)用。她認為，最大限(xian)度(du)地(di)簡(jian)化(hua)(hua)政(zheng)府(fu)職能(neng)，主要體現在“三減(jian)三取消(xiao)(xiao)一(yi)下放(fang)”：三減(jian)指的(de)(de)是(shi)減(jian)少審定作(zuo)物數量，減(jian)少行政(zheng)許(xu)可(ke)，將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zi)生產(chan)(chan)和經(jing)(jing)營(ying)兩項許(xu)可(ke)合并，簡(jian)化(hua)(hua)引種(zhong)(zhong)(zhong)(zhong)程序(xu)，將同意改為備案；三取消(xiao)(xiao)是(shi)指取消(xiao)(xiao)申請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zi)生產(chan)(chan)經(jing)(jing)營(ying)許(xu)可(ke)證(zheng)時對(dui)資金(jin)的(de)(de)要求，取消(xiao)(xiao)先證(zheng)后照的(de)(de)規定，取消(xiao)(xiao)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zi)檢驗員資格考(kao)核；一(yi)下放(fang)是(shi)將“育繁推(tui)一(yi)體化(hua)(hua)”企業生產(chan)(chan)經(jing)(jing)營(ying)許(xu)可(ke)證(zheng)的(de)(de)審批權(quan)由農(nong)業部(bu)下放(fang)到省級(ji)。
但是，也(ye)有業(ye)內人士(shi)表示，新《種子(zi)法》雖(sui)然簡政放權，規定對部分非(fei)主要農作(zuo)物實行(xing)品種登(deng)記制(zhi)度，但說得“不清不白”，留下了很多(duo)漏(lou)洞。
另有種業(ye)集(ji)(ji)團高管(guan)表示，如生產(chan)經營許可證合一的規定還需要(yao)出臺細(xi)化的辦(ban)法，否則集(ji)(ji)團型企業(ye)在具體操作環節仍將很麻煩。
品種審定存廢之爭
盡管(guan)新《種(zhong)子法》在(zai)品(pin)種(zhong)管(guan)理(li)上有頗(po)多(duo)修改(gai)，但在(zai)不少(shao)業內人士眼中，簡政放權(quan)的(de)程度仍未及預期(qi)。
有媒體此(ci)前撰文指出，新《種(zhong)子法》的(de)簡政放權還遠(yuan)遠(yuan)談不上徹底(di)，因為(wei)最核心和矛盾最突出的(de)主要(yao)農作(zuo)物品種(zhong)審定制(zhi)度并(bing)沒(mei)有廢(fei)止。
事實(shi)上，新法修訂過程中，熱議的焦(jiao)點之一就(jiu)是品種審定制度的存廢之爭。
根據現行《種(zhong)(zhong)子法》第(di)十(shi)五條和(he)十(shi)七條規定(ding)，主(zhu)要農作物品種(zhong)(zhong)和(he)主(zhu)要林木品種(zhong)(zhong)在推廣應(ying)用前應(ying)該通過(guo)國家級或省(sheng)級審(shen)定(ding)，應(ying)當審(shen)定(ding)的(de)農作物品種(zhong)(zhong)未經(jing)審(shen)定(ding)通過(guo)的(de)，不(bu)得發布(bu)廣告，不(bu)得經(jing)營(ying)、推廣。
這(zhe)套旨在規范全(quan)國市場(chang)、保護農民利(li)益的(de)制度為中國種(zhong)業發展作(zuo)出了重要貢獻，但在育繁推一體(ti)化和種(zhong)業市場(chang)化的(de)今天(tian)，其弊(bi)端也日益凸顯。
在生產條件發生很大變化的(de)情況(kuang)下(xia)，品種(zhong)審(shen)定的(de)標(biao)準甚少變化，一些(xie)適應(ying)市(shi)場需(xu)求的(de)新品種(zhong)反而(er)難以(yi)通過審(shen)定，能通過審(shen)定的(de)往往是一些(xie)過時種(zhong)子。在品種(zhong)審(shen)定的(de)指揮棒下(xia)，育種(zhong)轉(zhuan)而(er)以(yi)“通過審(shen)定”為目標(biao)，而(er)并非適應(ying)市(shi)場需(xu)求。
有(you)全(quan)國人大代表在接(jie)受媒體采訪時(shi)說，“品(pin)種通過審(shen)定，即意味著很大的(de)經濟利(li)益，而(er)品(pin)種審(shen)定缺乏(fa)有(you)效的(de)監督，巨(ju)大的(de)需求與高度的(de)權力集中，品(pin)種審(shen)定逐漸被異化(hua)為(wei)權力尋(xun)租的(de)工具，滋生腐敗。”中國農科院作物科學研究(jiu)所(suo)退休研究(jiu)員佟屏亞曾撰(zhuan)文指出，“品(pin)種區試(shi)靠‘跑’、品(pin)種審(shen)定靠‘送’，已是行業公開的(de)潛規則”。
中國農科(ke)(ke)院作物科(ke)(ke)學研究(jiu)所研究(jiu)員(yuan)張世煌在《種子(zi)法》修訂征求意見時曾指出(chu)，知識產(chan)權保護不力，品種審定制(zhi)(zhi)度(du)嚴(yan)重(zhong)抑制(zhi)(zhi)育(yu)種積極性是目前中國種業發展緩(huan)慢(man)的兩大原因。
他認為，這兩大因素抑制了企(qi)業(ye)創(chuang)新的(de)積極性，也抑制了社會資本對種(zhong)業(ye)的(de)投資，這將直接制約企(qi)業(ye)新技(ji)術的(de)研發、種(zhong)業(ye)資源的(de)整(zheng)合以及國內(nei)外市(shi)場(chang)的(de)開拓。
據媒體(ti)報道，盡管取消(xiao)品(pin)種審定(ding)的呼(hu)聲(sheng)很高，但在(zai)討論(lun)中，各方(fang)意見有(you)較大分(fen)歧。
新《種(zhong)(zhong)(zhong)(zhong)子法》中最(zui)終(zhong)保留(liu)了(le)(le)品種(zhong)(zhong)(zhong)(zhong)審定制度，但(dan)縮小(xiao)了(le)(le)主要農作物品種(zhong)(zhong)(zhong)(zhong)的審定范圍，將絕大多數不再實行品種(zhong)(zhong)(zhong)(zhong)審定的農作物納入(ru)了(le)(le)品種(zhong)(zhong)(zhong)(zhong)登(deng)記管理。
在新《種(zhong)(zhong)子(zi)法》通(tong)過(guo)(guo)兩(liang)天(tian)之后(hou)，11月6日，農業(ye)部辦(ban)公廳發表了《關于(yu)進一步改進完善品(pin)種(zhong)(zhong)實(shi)驗(yan)審(shen)定(ding)工作(zuo)的通(tong)知》，指出要通(tong)過(guo)(guo)建立(li)以(yi)種(zhong)(zhong)性(xing)安全(quan)為重點的多元化(hua)品(pin)種(zhong)(zhong)評價(jia)體系、拓寬(kuan)品(pin)種(zhong)(zhong)審(shen)定(ding)試驗(yan)渠道、公開試驗(yan)過(guo)(guo)程、優化(hua)試驗(yan)設(she)計、加強品(pin)種(zhong)(zhong)真(zhen)實(shi)性(xing)監管(guan)、嚴厲(li)打擊“跑點”行為等來改進和完善品(pin)種(zhong)(zhong)實(shi)驗(yan)審(shen)定(ding)工作(zuo)。
; 農(nong)業部種(zhong)子管理局副局長馬淑萍在(zai)接受采訪(fang)時表示，“過(guo)去是(shi)育種(zhong)家育什么(me)(me)品種(zhong)，就審什么(me)(me)品種(zhong)，生產上就用這些品種(zhong)，現在(zai)要(yao)反(fan)過(guo)來，市(shi)場需求什么(me)(me)品種(zhong)，就制(zhi)定相(xiang)適應(ying)的審定標(biao)準，以此(ci)引(yin)導(dao)育種(zhong)家培育市(shi)場需要(yao)的品種(zhong)。”
加強新品種保護
新(xin)(xin)《種(zhong)子法》將“新(xin)(xin)品種(zhong)保護”單列一章，指出國家實行(xing)植物新(xin)(xin)品種(zhong)保護制(zhi)度(du)，這一舉措被視為(wei)(wei)是推動我(wo)國種(zhong)業科研創新(xin)(xin)的(de)(de)重要舉措。同時，新(xin)(xin)法加強了種(zhong)子執法和(he)監管，而(er)懲處(chu)侵害農民(min)利益的(de)(de)違法行(xing)為(wei)(wei)由部門行(xing)為(wei)(wei)上升(sheng)為(wei)(wei)政府(fu)行(xing)為(wei)(wei)。
值(zhi)得注意的是，一審稿中“實質性派生品種可以申(shen)請植物新(xin)品種權，并可以獲得授(shou)權，但(dan)對其(qi)生產、繁殖或銷售(shou)則應征得原始植物新(xin)品種權所有(you)人的同意”的規定在(zai)新(xin)《種子法》中并未出現。
據悉，此(ci)條在二審(shen)稿中(zhong)被建議刪去，原因(yin)是意(yi)見“分歧較大(da)”。
實質性派(pai)(pai)生品種(zhong)即由原始品種(zhong)派(pai)(pai)生而(er)來的(de)品種(zhong)，有專(zhuan)家作(zuo)過這(zhe)樣的(de)比喻：有點(dian)像“把別人家的(de)孩(hai)(hai)子整容后變成自家的(de)孩(hai)(hai)子”，但(dan)是在植物育種(zhong)領域(yu)，這(zhe)種(zhong)“修飾性地變造別人品種(zhong)的(de)行為卻十分(fen)盛行”。
實質性派生品種的規定飽(bao)受關(guan)注，業(ye)內認為(wei)，這(zhe)是加大力度保護原(yuan)始創(chuang)新(xin)，但是在正式文件中卻(que)未(wei)見(jian)蹤(zong)影。
由于跨國種子公司和發達國家政府(fu)擁有先(xian)進技術(shu)，具備從優(you)異(yi)資源(yuan)中(zhong)分離優(you)異(yi)基因(yin)和創造(zao)變異(yi)的(de)(de)優(you)勢，未來(lai)實質性派生品種(zhong)(zhong)將(jiang)會(hui)(hui)越來(lai)越多。地方品種(zhong)(zhong)若被導入某(mou)新的(de)(de)抗蟲基因(yin)，該(gai)地方的(de)(de)種(zhong)(zhong)子市場就可(ke)(ke)能被跨國公(gong)司占(zhan)有。中(zhong)國社會(hui)(hui)科學院知(zhi)識(shi)產(chan)權中(zhong)心副教授(shou)李菊丹指(zhi)出(chu)，如(ru)果按照一(yi)審稿的(de)(de)規(gui)定(ding)，那(nei)么當地的(de)(de)推廣品種(zhong)(zhong)就可(ke)(ke)以(yi)共享(xiang)卻不會(hui)(hui)白白被取代。
而農業部科技發展中心植物新品(pin)種(zhong)保(bao)護處(chu)副處(chu)長(chang)陳(chen)紅在接受(shou)媒體采訪時指(zhi)出(chu)，由于未對實質性派(pai)生(sheng)品(pin)種(zhong)給(gei)予適(shi)當限制(zhi)，不少具有原始創新能力的科研人(ren)員(yuan)積(ji)極性也在大大減(jian)弱。希望通過制(zhi)度的建立完善，最終打破“誰搞(gao)原始育種(zhong)，誰就是冤大頭(tou)”的怪圈。
全國人(ren)大農業與(yu)農村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劉振偉提出，既然對(dui)這項制度(du)是否入法有不同(tong)意見，為了這次種子法能夠(gou)順利通過，可以先不作規定，但(dan)對(dui)該(gai)制度(du)仍(reng)應(ying)當有足(zu)夠(gou)重視(shi)。
而李菊丹則認為，僅用非常少的(de)條(tiao)款規(gui)定(ding)品(pin)種權(quan)保(bao)護(hu)的(de)相關(guan)內容，無法(fa)有效地系統(tong)呈現植(zhi)物(wu)新品(pin)種保(bao)護(hu)制度的(de)基本(ben)框架，單(dan)獨制定(ding)植(zhi)物(wu)新品(pin)種保(bao)護(hu)法(fa)才是中(zhong)國未來的(de)必然(ran)選(xuan)擇。
而張世(shi)煌(huang)也呼吁行(xing)(xing)業(ye)人士要(yao)再爭取新品種(zhong)保(bao)護單行(xing)(xing)立法(fa)。“這已經(jing)是不(bu)得不(bu)做的(de)事(shi)情，只要(yao)爭取，就能(neng)夠實現。”
在(zai)加強新品種(zhong)(zhong)保護的(de)同時，新法還加大了對經營假(jia)種(zhong)(zhong)子、劣質種(zhong)(zhong)子的(de)處罰，尤其(qi)對于假(jia)種(zhong)(zhong)子處罰力度更大。
新法擴(kuo)大了(le)(le)假種(zhong)(zhong)子(zi)的(de)(de)范(fan)圍，將沒有標簽的(de)(de)種(zhong)(zhong)子(zi)也(ye)納入(ru)該范(fan)疇。同時，加大了(le)(le)對生(sheng)產經營(ying)假種(zhong)(zhong)子(zi)的(de)(de)處(chu)罰，由(you)違法所得的(de)(de)5~10倍提高到(dao)貨值的(de)(de)10~20倍；增加了(le)(le)對生(sheng)產經營(ying)假劣種(zhong)(zhong)子(zi)者的(de)(de)禁業規(gui)定(ding)。
“種業是促進農業、林業長期穩定(ding)發展，保證糧(liang)食安全的(de)(de)根本，關系到我們國家的(de)(de)糧(liang)食安全和農民的(de)(de)切身利益。所以針對坑農、害農典型(xing)的(de)(de)案件時有發生，造成(cheng)惡劣的(de)(de)社會影響的(de)(de)情況，必須(xu)嚴厲地(di)打擊，堅決地(di)懲(cheng)處。”岳(yue)仲明(ming)表(biao)示。
《中(zhong)國科(ke)學報》 (2015-11-18 第5版(ban) 農業周(zhou)刊(k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