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市(shi)農(nong)業(ye)科學研究院。
科研價值近億元的1200多個玉米棒子(zi)在一個早上(shang)被(bei)盜。武(wu)威市公安局對外發布的(de)(de)信息，立即引(yin)起了社(she)會的(de)(de)巨大(da)反(fan)響。
一起天價(jia)玉米(mi)制種科研產品被盜案的背(bei)后，究竟有著哪些鮮為人(ren)知的秘密？
天價種子失而復得
武威市(shi)公安(an)局(ju)發布(bu)的(de)消息在當地乃(nai)至全國引起不(bu)小的(de)反(fan)響：武威市(shi)農業科學研究院培育多年科研價值近億元的(de)玉(yu)米制種被盜(dao)(dao), 該局(ju)涼(liang)州分局(ju)快速反(fan)應(ying)、多警聯(lian)動(dong)，經(jing)過(guo)3天的(de)縝(zhen)密偵查(cha)，準確鎖定(ding)盜(dao)(dao)竊犯罪嫌疑人蔡桂蘭(化名)并將其抓(zhua)獲歸(gui)案(an)。
10月7日17時，涼州公安分(fen)局(ju)接到武(wu)威市(shi)農(nong)(nong)業科(ke)學研(yan)(yan)究(jiu)院(yuan)(yuan)報案(an)(an)(an)稱：其(qi)院(yuan)(yuan)內培育的新品(pin)玉米(mi)(mi)制種(zhong)被盜(dao)。涼州區(qu)公安分(fen)局(ju)刑偵(zhen)二(er)大隊、技術(shu)民警和金羊派出所民警立即趕赴(fu)現(xian)場(chang)，展(zhan)開案(an)(an)(an)件偵(zhen)破工作(zuo)。經現(xian)場(chang)調(diao)查，被盜(dao)玉米(mi)(mi)制種(zhong)系武(wu)威市(shi)農(nong)(nong)業科(ke)學研(yan)(yan)究(jiu)院(yuan)(yuan)(農(nong)(nong)科(ke)院(yuan)(yuan))經過多(duo)年精心研(yan)(yan)發培育的新品(pin)玉米(mi)(mi)制種(zhong)，科(ke)研(yan)(yan)價(jia)值預計近(jin)億元，為(wei)一起特大盜(dao)竊科(ke)研(yan)(yan)產品(pin)案(an)(an)(an)件。
聽到1200余個(ge)玉米制種(zhong)丟失的(de)消(xiao)息(xi)，“我當時(shi)驚訝得說不(bu)出話來，兩條腿也站不(bu)住了，萬(wan)一出現(xian)自己擔心(xin)(xin)的(de)后果，損失將不(bu)堪設想，當時(shi)心(xin)(xin)想得趕緊(jin)報案(an)。”武威市農科院副院長萬(wan)廷文告訴記(ji)者。
10月10日(ri)(ri)早7時許(xu)(xu)，專(zhuan)(zhuan)案組(zu)民(min)警(jing)(jing)在案發(fa)現場(chang)空地上(shang)發(fa)現疑(yi)似(si)袋裝被(bei)(bei)盜玉(yu)米制種，遂迅速調集刑(xing)偵技術人(ren)(ren)(ren)員和警(jing)(jing)犬對現場(chang)及袋裝玉(yu)米棒進行勘(kan)驗，經(jing)勘(kan)驗核(he)實，袋裝玉(yu)米棒確(que)系(xi)(xi)被(bei)(bei)盜科研玉(yu)米制種，系(xi)(xi)犯(fan)罪嫌疑(yi)人(ren)(ren)(ren)懾于警(jing)(jing)方的強大(da)偵查攻勢偷偷放回原地。據此，專(zhuan)(zhuan)案組(zu)分析(xi)確(que)定嫌疑(yi)人(ren)(ren)(ren)應系(xi)(xi)居住在周邊的群眾(zhong)，立即組(zu)織警(jing)(jing)力對周邊農戶逐家逐人(ren)(ren)(ren)進行查訪，并利用警(jing)(jing)犬對嗅源進行多(duo)次捕(bu)捉(zhuo)。經(jing)過(guo)連續工(gong)作，10月10日(ri)(ri)11時許(xu)(xu)，辦(ban)案民(min)警(jing)(jing)成功鎖定犯(fan)罪嫌疑(yi)人(ren)(ren)(ren)系(xi)(xi)涼(liang)州(zhou)區金羊(yang)鎮農民(min)蔡桂(gui)蘭。
經審訊，犯罪嫌疑人蔡桂蘭交代犯罪經過。10月7日早上，蔡桂蘭利用武威市農業科學院圍墻豁口進入院內制種玉米地盜竊科研制種玉米棒1200余個，后來見公安民警查得緊，又于10月10日凌晨3時將被盜玉米棒偷放回原地。
目的僅僅是為了喂雞
10月(yue)(yue)10日(ri)，犯罪嫌疑人(ren)蔡桂(gui)(gui)蘭被涼州(zhou)警方依法刑拘。11月(yue)(yue)9日(ri)，蔡桂(gui)(gui)蘭被涼州(zhou)警方采取(qu)(qu)取(qu)(qu)保候(hou)審措施。11月(yue)(yue)18日(ri)下午，記者來(lai)到蔡桂(gui)(gui)蘭的家(jia)中(zhong)，她正和自(zi)己(ji)的兒子在自(zi)家(jia)的溫棚(peng)中(zhong)勞動，對(dui)于發生的一(yi)切，蔡桂(gui)(gui)蘭仍然有些(xie)驚魂未定(ding)。
對于盜竊種子的初衷，年(nian)近50歲的蔡桂蘭給記者的答案再也簡單不(bu)過:“喂雞！”
蔡桂蘭(lan)(lan)告訴記者，前段時(shi)間，由于武威農科院旁邊在(zai)(zai)修建，眼(yan)看(kan)著(zhu)這些玉(yu)米棒子被土(tu)埋壓而覺得可惜，蔡桂蘭(lan)(lan)萌生了拿(na)回(hui)家喂雞的想法并付(fu)諸行動(dong)。案(an)發后(hou)，看(kan)到大批(pi)的警(jing)力帶著(zhu)警(jing)犬在(zai)(zai)村莊(zhuang)挨家挨戶(hu)搜查(cha)，并巨額懸賞緝拿(na)犯罪嫌疑人(ren)的時(shi)候(hou)，她才(cai)感覺事態嚴重，便悄悄地將這些種(zhong)子放回(hui)了原(yuan)處(chu)。
既然是這(zhe)么(me)值錢的(de)(de)東(dong)(dong)西，為(wei)什(shen)么(me)沒有(you)專人(ren)看(kan)守，為(wei)什(shen)么(me)沒有(you)警告標示或(huo)者安裝監控探頭？這(zhe)成為(wei)蔡桂蘭和家人(ren)最大的(de)(de)疑惑。“我們覺得也就(jiu)幾十塊錢的(de)(de)東(dong)(dong)西，如果知(zhi)道(dao)是什(shen)么(me)科研產品(pin)，我根(gen)本(ben)就(jiu)不(bu)去(qu)動。”蔡桂蘭懊悔地(di)說。
萬廷文告訴記者(zhe):“科(ke)研(yan)制種(zhong)面積大，品種(zhong)之繁多，雜交、自交等(deng)等(deng)不(bu)一而(er)(er)足，平常(chang)除了選(xuan)擇(ze)偏(pian)僻的地方(fang)科(ke)研(yan)育(yu)種(zhong)外(wai)，也采(cai)取內緊外(wai)松的辦法看護。而(er)(er)案發時，有施工隊正在周圍施工，我們要(yao)求他們嚴加(jia)看護并讓(rang)對方(fang)做出承諾，不(bu)料還是發生(sheng)這樣的事情(qing)。”
記者從(cong)涼州警方了(le)解到，目前，案(an)件正在(zai)進(jin)一(yi)步調查中，給這些(xie)種子(zi)做出一(yi)個權威(wei)的(de)鑒(jian)定價格(ge)，才能給蔡桂蘭的(de)行為(wei)定罪(zui)量刑(xing)。僅僅從(cong)農科院近億元的(de)估價，不能夠作(zuo)為(wei)結案(an)的(de)依(yi)據，案(an)件的(de)走向，依(yi)然需要更嚴格(ge)的(de)取證調查。
估值一億元之說有何根據？
“這些玉米棒子加起來(lai)也(ye)就幾十斤，按目前市場最(zui)高的(de)種子價估算，也(ye)就是(shi)百(bai)十來(lai)塊(kuai)錢的(de)價格，估值(zhi)近(jin)億元之說有什么(me)根(gen)據(ju)？”記(ji)者的(de)困惑，也(ye)正(zheng)是(shi)社會熱(re)議(yi)的(de)焦點。
11月19日(ri)中午(wu)，從海(hai)南(nan)育種基地(di)返回武威市農科院的萬(wan)(wan)廷文接(jie)受了(le)本報(bao)記(ji)者(zhe)的采訪。“以前有(you)關信息披(pi)露(lu)的是16年培育的結晶，實際上(shang)這個(ge)品種培育了(le)30多年，實屬來之不易。”萬(wan)(wan)廷文解釋說。
對于被盜的玉米種子，萬廷文說：“前段時間，黑龍江省一家種業公司兩次想(xiang)以(yi)5000萬元(yuan)的(de)價(jia)格(ge)收購(gou)，但出于(yu)種(zhong)種(zhong)原因(yin)，我們沒有賣給(gei)他們。”因(yin)保密原因(yin),萬廷文并未向(xiang)記者透(tou)露關于(yu)這批(pi)被盜種(zhong)子的(de)名稱(cheng)和(he)關于(yu)該品(pin)種(zhong)的(de)一(yi)些(xie)細節(jie)。萬廷文說(shuo):“按科(ke)研成果、技術含(han)量、隱形(xing)價(jia)值等估算(suan),至(zhi)少也(ye)是一(yi)個億的(de)品(pin)牌估值。可以(yi)這么說(shuo)，如果某制種(zhong)公(gong)司(si)取得這些(xie)產品(pin)，就可以(yi)‘站在巨(ju)人的(de)肩膀上’輕(qing)而易舉(ju)地裝備成一(yi)家(jia)有巨(ju)大競爭實力的(de)制種(zhong)企業。”
萬(wan)廷文是全國著名玉米育(yu)種(zhong)專家，被業界譽為(wei)(wei)大西北的(de)(de)(de)袁隆平(ping)。萬(wan)廷文說:“對于這些產品就像自己的(de)(de)(de)孩子一樣，歷經千辛(xin)萬(wan)苦(ku)方(fang)能養育(yu)成(cheng)人。一個(ge)畝(mu)產600斤(jin)的(de)(de)(de)玉米品種(zhong)，逐步發展為(wei)(wei)畝(mu)產2000斤(jin)的(de)(de)(de)品種(zhong)，并非(fei)一兩年(nian)就可(ke)以完成(cheng)，需要嚴謹而容不得半點差錯的(de)(de)(de)科研實驗，年(nian)復(fu)一年(nian)數(shu)以萬(wan)次的(de)(de)(de)育(yu)種(zhong)，并非(fei)外(wai)界想象的(de)(de)(de)那么容易。”
1977年，萬廷文考入甘肅農(nong)業(ye)(ye)大學(xue)農(nong)學(xue)系(xi)。畢業(ye)(ye)后，他(ta)被分配到原武威地區農(nong)科所工作(zuo)。從此萬廷文就與玉米育種事業(ye)(ye)結下不解之緣，一干就是整整30年。
玉米育種，在當(dang)時的(de)(de)武威還是一(yi)個全(quan)新(xin)的(de)(de)課題。每(mei)播種一(yi)代，從(cong)出苗到成熟，各物候期及生(sheng)物學特征特性的(de)(de)觀察記載、田(tian)間(jian)抗性調查鑒定、抽雄吐絲期間(jian)的(de)(de)套袋授粉、選種收(shou)獲和試(shi)驗數據計算分(fen)析，每(mei)一(yi)個環(huan)節萬廷文都親手干過，從(cong)來不敢有半點馬虎。
功(gong)夫不負有(you)心(xin)人。1987年(nian)，以萬(wan)廷文為(wei)主要(yao)成員的(de)團隊終于育成了武威歷史(shi)上第一(yi)個(ge)玉(yu)(yu)(yu)米雜交品(pin)種(zhong)“涼單1號(hao)(hao)”。這個(ge)以早熟、豐產為(wei)優點的(de)品(pin)種(zhong)一(yi)經試種(zhong)成功(gong)，受到了武威及周邊地(di)區農民的(de)青睞(lai)。“涼單1號(hao)(hao)”玉(yu)(yu)(yu)米雜交種(zhong)在(zai)武威種(zhong)植持續16年(nian)之久，累計推廣535萬(wan)畝，增產4.28億斤，增收3.42億元(yuan)。武威及河西(xi)走廊(lang)的(de)農民從此告別了玉(yu)(yu)(yu)米畝產不過600斤的(de)歷史(shi)，玉(yu)(yu)(yu)米畝產在(zai)短短的(de)一(yi)兩年(nian)內(nei)達(da)到了1400斤。
2004年(nian)，萬廷(ting)文主持育成的玉米雜交新品(pin)種(zhong)“武科2號”通(tong)過(guo)甘肅省(sheng)審定(ding)(ding)，其(qi)良好的抗逆性(xing)、耐(nai)密性(xing)、豐產性(xing)和穩定(ding)(ding)性(xing)，獲得國內(nei)玉米育種(zhong)界專(zhuan)家的一致好評。“酒(jiu)好不怕巷子深”，“武科2號”很快走(zou)出甘肅，于(yu)2007年(nian)通(tong)過(guo)陜(shan)西省(sheng)品(pin)種(zhong)認定(ding)(ding)，并在華北、黃淮海地區種(zhong)植推廣，品(pin)種(zhong)優勢突出。
2008年10月，農(nong)業部專家(jia)組深入武威市涼(liang)州區，對(dui)1.2萬畝(mu)(mu)玉(yu)(yu)米創(chuang)高(gao)產(chan)(chan)田進行測(ce)產(chan)(chan)驗收(shou)(shou)。經測(ce)定，平均畝(mu)(mu)產(chan)(chan)970.52公斤，創(chuang)造了全國大面積(ji)玉(yu)(yu)米高(gao)產(chan)(chan)新紀錄。其中“武科2號”最高(gao)畝(mu)(mu)產(chan)(chan)達到1167公斤，在(zai)所(suo)有創(chuang)高(gao)產(chan)(chan)品種(zhong)中名(ming)列第一。據專家(jia)測(ce)算，該品種(zhong)年種(zhong)植面積(ji)在(zai)2000萬畝(mu)(mu)以上，增產(chan)(chan)4.8億公斤，增收(shou)(shou)7.2億元。
2011年，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全國糧食生產表彰獎勵大會上，扎根甘肅、30年潛心玉米育種事業的萬廷文受到溫家寶總理的親切接見，接受了糧食生產領域最高規格的獎勵：“全國糧食生產突出貢獻農業科技人員(yuan)”榮譽稱號。而在當年，全(quan)國每9畝玉米(mi)田中，有1畝使用的種子就是“吉(ji)祥(xiang)1號”和“武科2號”，全(quan)國近4000萬玉米(mi)種植戶因播種“吉(ji)祥(xiang)1號”增產7.2億(yi)公斤，增收(shou)10.8億(yi)元(yuan)。這兩個高產品種的培(pei)育(yu)者就是萬廷文。
雖然被盜玉米(mi)(mi)(mi)失(shi)而(er)復得，然而(er)造成的損失(shi)卻(que)無(wu)法彌(mi)補。萬(wan)廷文告(gao)訴(su)記(ji)者:“這些產品在(zai)地(di)里培(pei)育時每一個玉米(mi)(mi)(mi)棒子(zi)(zi)都有類似身份(fen)(fen)證的身份(fen)(fen)吊(diao)牌(pai)，以(yi)明(ming)確它的出(chu)處來源，為下(xia)一步(bu)的科(ke)研做(zuo)準備(bei)。出(chu)于(yu)科(ke)學的嚴謹態度，如果(guo)吊(diao)牌(pai)掉在(zai)地(di)上，這個玉米(mi)(mi)(mi)棒子(zi)(zi)也(ye)不(bu)能(neng)再做(zuo)下(xia)一步(bu)的培(pei)育。而(er)案(an)件發生(sheng)的所有玉米(mi)(mi)(mi)棒子(zi)(zi)全部(bu)混在(zai)了一起，因為分不(bu)清哪個是哪個而(er)全部(bu)報廢。”（文/圖(tu) 記(ji)者 張永生(she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