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上午,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四次會議對種子法(fa)修訂(ding)草(cao)案(an)進行分(fen)組(zu)審議。參(can)會的(de)代表委員們(men)普遍(bian)認(ren)為(wei),此次(ci)修訂(ding)草(cao)案(an)在種(zhong)(zhong)質資源保(bao)護(hu)、鼓勵自主創新、打擊(ji)假冒(mao)偽劣侵(qin)權等方面進行了全(quan)面的(de)修改完善,構建起更加(jia)科學、合理的(de)種(zhong)(zhong)子法(fa)律制度,必(bi)將(jiang)有力(li)提升我(wo)國(guo)種(zhong)(zhong)業自主創新能(neng)力(li)和(he)市場(chang)競爭力(li)。同時,代表委員們(men)認(ren)為(wei)種(zhong)(zhong)子法(fa)事(shi)關國(guo)家糧食安全(quan),需充(chong)分(fen)論證、審慎(shen)修改。
1 生產經(jing)營許可:“兩證分設(she)”還是“兩證合一”?
陳光國委員說,此次草案將種子生產許可證和種子經營許可證合并為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規定由生產經營者所在地核發。其目的是為了簡化行政許可程序,初衷是好的。但這樣會造成一個問題,比如重慶市的玉米雜交種(zhong)(zhong)子是(shi)(shi)(shi)在(zai)(zai)海南省制種(zhong)(zhong)的(de)(de),那么許可(ke)(ke)證(zheng)究(jiu)竟由誰核發呢?按照農業(ye)部(bu)規(gui)定,異(yi)地(di)(di)制種(zhong)(zhong)是(shi)(shi)(shi)在(zai)(zai)制種(zhong)(zhong)地(di)(di)申領(ling)許可(ke)(ke)證(zheng),那就可(ke)(ke)能導致種(zhong)(zhong)子的(de)(de)生(sheng)產(chan)部(bu)分(fen)要到海南省去申領(ling)許可(ke)(ke)證(zheng),但是(shi)(shi)(shi)經營(ying)部(bu)分(fen)又要到重慶來領(ling)證(zheng),兩(liang)(liang)地(di)(di)發的(de)(de)都叫生(sheng)產(chan)經營(ying)許可(ke)(ke)證(zheng),一個種(zhong)(zhong)子有兩(liang)(liang)本生(sheng)產(chan)經營(ying)許可(ke)(ke)證(zheng)的(de)(de)情況如何處理?異(yi)地(di)(di)制種(zhong)(zhong)的(de)(de)情況非常普(pu)遍,因此究(jiu)竟是(shi)(shi)(shi)“兩(liang)(liang)證(zheng)分(fen)設”好(hao)還是(shi)(shi)(shi)“兩(liang)(liang)證(zheng)合一”好(hao),建議進一步研究(jiu)論證(zheng)。
王剛委員對此也持有類似意見。“草案規定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的有效區域由發證機關在其管轄范圍內確定,有效區域與行政區域重合是否科學?比如河北省的抗旱小麥也(ye)是在海南(nan)制種(zhong)(zhong)的(de),這個(ge)‘有效區域’是河北還是海南(nan)?其(qi)他生態(tai)環境適(shi)宜的(de)地方能不(bu)能生產經營這個(ge)品種(zhong)(zhong)?我建(jian)議將‘有效區域’改為(wei)‘適(shi)宜區域’,這更利于種(zhong)(zhong)業(ye)的(de)發展。”
同時,杜黎明委員還提(ti)出兩證合一實際(ji)上提(ti)高(gao)了種子(zi)(zi)的(de)生(sheng)產經(jing)營(ying)門檻,可能造成種子(zi)(zi)生(sheng)產、經(jing)營(ying)市場的(de)壟斷,因此(ci)建議對此(ci)項規定要再進(jin)行(xing)充分評估(gu)。
2 品種審定權限:依據“行政區域”還是“生態區域”?
王剛委員指出,現行種子法是以行政區域來確定品種審定權限,但事實上我國地理條件復雜,同一行政區域的生態環境可能差異很大,并不適宜種同種類的農作物;而很多生態環境相似的地方又分屬不同的行政區域,重復進行審定是對科技資源的浪費。因(yin)此建議(yi)把相鄰生態區(qu)域(yu)放開,按照(zhao)生態區(qu)域(yu)來(lai)確定品種審定權限。
來自四川省涼山州會東縣農科局種子站的基層人大代表李旭對王剛委員的建議表示贊同。“我們涼山州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說法,州內各縣種植的品種差異性很大。多年實踐證明,四川省審定的大部分品種在我州、我縣是不適應生產需要的。但我州與云南省相鄰,屬于同一生態區域,云南省審定的大部分雜交玉米和水稻常(chang)規新(xin)品種(zhong),事實上已成為涼山州農業生(sheng)產的(de)(de)主導(dao)品種(zhong),但在當(dang)地(di)(di)卻(que)沒有合(he)法(fa)(fa)身份,這既阻礙了(le)新(xin)品種(zhong)在農業生(sheng)產上應發揮(hui)的(de)(de)作用,又使種(zhong)子管理和執法(fa)(fa)工(gong)作陷于尷尬。” 因此,李旭建議對(dui)草(cao)案(an)關于引種(zhong)的(de)(de)規定(ding)作出修改,對(dui)于相鄰省、自治區(qu)、直轄(xia)市屬于同一適(shi)宜生(sheng)態區(qu)的(de)(de)地(di)(di)域,把同意引種(zhong)權限下放到州、市、縣(xian),報省級備案(an)即(ji)可。
3 育種創新機制:國家主導還是市場決定?
針對草案關于“國家建立主要由市場決定種業技術創新項目和經費分配、成果評價的機制”的規定,許為鋼委員有不同意見。“育種是一個超前的工作,是面向十年以后的社會經濟發展需要,甚至是環境持續發展的需要。當今市場對育種項目的研究確實有一定的影響,但不是主流。因此,項目經費的決定機制簡單套用‘市場決定’的提法不夠確切。我認為決定經費分配的機制至少要包括滿足‘社會經濟發展的需求、環境可持續發展的需求和市場需求’這三個方面。”
鄧秀新委(wei)員提出(chu),國家(jia)扶(fu)持企業發展種(zhong)(zhong)業是(shi)對的(de),但現在若(ruo)有(you)意打(da)壓科研(yan)教學(xue)單位的(de)育(yu)種(zhong)(zhong)積極(ji)性,會(hui)影響到我(wo)們國家(jia)的(de)種(zhong)(zhong)業安全。畢(bi)竟(jing)目前我(wo)國育(yu)種(zhong)(zhong)企業小(xiao)而散,沒(mei)有(you)馬上(shang)替代科研(yan)教學(xue)機構的(de)育(yu)種(zhong)(zhong)能(neng)力。
莫文秀委員也認為,由(you)“市(shi)場(chang)決定”是(shi)必要的(de),但種業(ye)技(ji)術創新項目(mu)關系到國家糧食安全、生態安全和林業(ye)發展,僅有市(shi)場(chang)決定,沒(mei)有政(zheng)府監督(du)是(shi)不(bu)夠的(de)。建議在“市(shi)場(chang)決定”后面加上(shang)“政(zheng)府監督(du)”的(de)規定。
4 減少品(pin)種(zhong)審(shen)定種(zhong)類(lei):“一(yi)刀切(qie)”還是“留有(you)余(yu)地”?
由于現行種子法規定的農作物審定品種太多,導致市場監管工作混亂,此次草案大幅削減了主要農作物審定品種的種類,將原有的28種減少為稻、小麥、玉米、棉花、大豆共5種。
對此,羅清泉委員認為,減少審定品種種類的大方向是正確的,但完全采用“一刀切”的方式是否科學?不考慮地域差別,一概把主要農作物定為上述5種又是否合理?“比如油菜,全國種植面積(ji)達2億畝,對(dui)我國油(you)料發展(zhan)的貢獻很大,尤其(qi)是湖北有2千(qian)萬畝油(you)菜(cai),對(dui)湖北的農業(ye)來講至關重要。建議考慮到各地的實際(ji)情(qing)況留一點彈性和(he)余地。”
李(li)旭代(dai)表對此也表示出了一(yi)定(ding)程度的擔(dan)心,“草案一(yi)方(fang)面(mian)開通品種(zhong)(zhong)審定(ding)綠色通道(dao),一(yi)方(fang)面(mian)又大(da)幅縮小(xiao)主要農作物審定(ding)范圍,這樣是(shi)否會對保障種(zhong)(zhong)子質量安全(quan)(quan)留(liu)下隱患?盡(jin)管減(jian)少審定(ding)品種(zhong)(zhong)、甚至(zhi)品種(zhong)(zhong)審定(ding)制度完全(quan)(quan)退出歷史舞(wu)臺是(shi)大(da)勢所趨,但在目前(qian)種(zhong)(zhong)業市場還(huan)不健(jian)全(quan)(quan)完善的情況(kuang)下,是(shi)否有些操之過急?”
穆東升委(wei)員(yuan)則提(ti)出,既然現在國家已經(jing)啟動(dong)馬(ma)鈴(ling)薯主(zhu)糧化戰(zhan)略,應當把馬(ma)鈴(ling)薯也(ye)納(na)入(ru)主(zhu)要農作物的范疇。
5 品種選育:“高產”和“美味”能否兼(jian)得?
吉炳軒(xuan)副(fu)委員長說(shuo),種子(zi)好(hao)(hao)則產(chan)量高(gao)品質優。現(xian)在我(wo)們(men)感覺(jue)很難吃(chi)(chi)到幼年時代的(de)面味(wei)、米味(wei)、豆(dou)味(wei)、瓜果味(wei)和蔬菜味(wei),那些好(hao)(hao)的(de)味(wei)道只能(neng)留在美好(hao)(hao)的(de)記憶里。其中一(yi)個重要原因就是我(wo)們(men)對好(hao)(hao)的(de)種子(zi)保(bao)護(hu)不力(li)、繁育不夠、換(huan)代不及時。由于(yu)好(hao)(hao)吃(chi)(chi)的(de)種子(zi)在過(guo)去(qu)往往產(chan)量偏(pian)低,而味(wei)道稍差的(de)產(chan)量卻(que)高(gao),于(yu)是為追求(qiu)產(chan)量而放棄了不少(shao)好(hao)(hao)的(de)品種。怎樣使好(hao)(hao)的(de)品種既產(chan)量高(gao)又品質好(hao)(hao),我(wo)們(men)的(de)研究、開發、培育上還有很大(da)距離(li)。
張云川委員也認為,“什么種結什么果,種質是源頭。”建議在總則中體現出選育和推廣的良種應該是產量提高、質量優化、保護生態并重的原則。“現在有些種子的培育比較片面地追求數量,對產品質量的優化方面重視不夠。同時,有些林苗木還要考慮到生態環境的改善問題。”
方新委員指出,種業經營本質上是趨利的,我們不是沒有好品種,但是賣不出去,現在種子經營者最愿意賣雜交品種、轉基因品種,為什么?因為這類種子農民不
能自行留種繁育,只能每年向種業公司買,而很(hen)(hen)多口味很(hen)(hen)好的(de)(de)品種(zhong),由于(yu)農(nong)民可以自行(xing)留種(zhong)繁育,經營者就沒有動力去賣。總之,我(wo)認為(wei)種(zhong)子的(de)(de)繁育、生產和經營不應完全是(shi)市場行(xing)為(wei),它需要政府的(de)(de)管理,需要相應的(de)(de)扶植、補貼政策。
6 法律責任:打假豈能“隔靴搔癢”?
代表委員們(men)普(pu)遍認為草(cao)案(an)對假冒偽劣(lie)種子的打擊力度不(bu)夠,處罰太輕,起不(bu)到(dao)震懾(she)作用(yong),需要進(jin)一步加強。
劉振來委員說,有(you)的(de)農民(min)買(mai)了(le)假(jia)種子造成(cheng)數十畝(mu)、數百畝(mu)甚(shen)至數千畝(mu)土地減收,甚(shen)至顆粒無收,造成(cheng)的(de)損(sun)失有(you)幾萬元(yuan)、幾十萬元(yuan)甚(shen)至上(shang)百萬元(yuan),農民(min)苦不堪(kan)言,痛不欲生(sheng)。建議修(xiu)改草案(an)關(guan)(guan)于法律責任的(de)相關(guan)(guan)規定(ding),按照生(sheng)產經營假(jia)種子對(dui)農民(min)造成(cheng)損(sun)失的(de)金額(e)(e)確(que)定(ding)罰款(kuan)金額(e)(e),罰沒的(de)財產用于補償受(shou)損(sun)農民(min),讓(rang)賣假(jia)種子的(de)人傾家蕩產,才能真(zhen)正有(you)效遏制制假(jia)售假(jia)現象。
王萬賓委員強調(diao),必(bi)須把種子的(de)檢測、檢驗、檢查情(qing)況(kuang)向市(shi)場(chang)公布,讓(rang)廣大農民都了解、都知(zhi)道,讓(rang)市(shi)場(chang)淘(tao)汰違法企業,就像三(san)鹿(lu)奶粉一(yi)樣,出了問(wen)題全中國的(de)消(xiao)費者都不買,讓(rang)市(shi)場(chang)倒逼企業講誠信。
李登(deng)海委員則提(ti)出(chu),按(an)現有(you)對假(jia)種(zhong)(zhong)子認定(ding)(ding)的規定(ding)(ding),需要進(jin)行田間種(zhong)(zhong)植鑒(jian)定(ding)(ding),這(zhe)(zhe)需要一(yi)個完(wan)整的生長(chang)周期,耗時長(chang)、成本高,不利于打假(jia)。現在(zai)(zai)利用DNA技(ji)術(shu)已(yi)能快(kuai)(kuai)速鑒(jian)定(ding)(ding)假(jia)種(zhong)(zhong)子,但由于這(zhe)(zhe)種(zhong)(zhong)檢(jian)測方法(fa)沒有(you)在(zai)(zai)法(fa)律中(zhong)明確,導(dao)致一(yi)些農業部門和法(fa)院不予采信(xin),因(yin)此建議在(zai)(zai)草(cao)案中(zhong)明確DNA快(kuai)(kuai)速檢(jian)測方法(fa)的法(fa)律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