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yuan)標題：轉基因大米做獼猴(hou)喂養實(shi)驗
今年全國兩會期間，京華時報記者曾在“部長通道”堵住農業部部長韓長賦，問轉基因水稻今(jin)年是(shi)(shi)否會批準上市，韓長(chang)賦只是(shi)(shi)笑(xiao)而不語。
前天，中(zhong)科院院士(shi)張啟發在中(zhong)國首屆“黃(huang)金大米(mi)”品(pin)嘗會現場稱，轉(zhuan)基因水稻(dao)產業化(hua)的(de)決策不應依(yi)靠民意，而(er)應按(an)照法規和程(cheng)序走(zou)，農(nong)業部(bu)作為(wei)主管部(bu)門不敢拍板是不作為(wei)，導致(zhi)轉(zhuan)基因水稻(dao)產業化(hua)錯(cuo)失良(liang)機，再等待拖延將誤國。
到底轉(zhuan)基因(yin)水(shui)稻安不安全，華(hua)中(zhong)農(nong)業(ye)大學(xue)教授、國家重大科技專項“抗蟲轉(zhuan)基因(yin)水(shui)稻新品種(zhong)培(pei)育(yu)”項目(mu)負責人(ren)林擁軍透露，目(mu)前農(nong)業(ye)部正委托(tuo)中(zhong)國農(nong)業(ye)大學(xue)做轉(zhuan)基因(yin)大米的小型豬90天喂(wei)養(yang)實驗，還委托(tuo)中(zhong)國醫學(xue)科學(xue)院(yuan)做獼猴喂(wei)養(yang)實驗，“屬于靈長類(lei)，跟人(ren)類(lei)非(fei)常(chang)近”。
61院士吁轉基因水稻產業化
前天下午，華中(zhong)農業大(da)學圖書館能容納300人的報告(gao)廳座無虛席(xi)。
“當前的(de)困境是國家轉基因(yin)(yin)產(chan)業化的(de)發展停止，無法實現轉基因(yin)(yin)水稻的(de)產(chan)業化，我個(ge)人認為，錯失重大(da)機遇。”發言者張啟發院(yuan)士(shi)面對臺下(xia)身穿“愛科學支持轉基因(yin)(yin)”文化衫的(de)網友如(ru)是說。
張啟發(fa)現任(ren)(ren)華(hua)中(zhong)農(nong)業(ye)(ye)大(da)學生命科學技(ji)術(shu)學院(yuan)院(yuan)長、作物遺傳改(gai)良國家重點(dian)實驗室主任(ren)(ren)。2009年，張啟發(fa)領銜的(de)華(hua)中(zhong)農(nong)業(ye)(ye)大(da)學研究(jiu)團隊獲得農(nong)業(ye)(ye)部頒(ban)發(fa)的(de)兩張轉基因水稻(dao)安全證(zheng)書(shu)，是中(zhong)國至今僅有的(de)兩張。但這兩種(zhong)轉基因水稻(dao)至今仍上市(shi)無期(qi)。
“國家(jia)(jia)高層對轉基因(yin)技術在中(zhong)國的發(fa)展究竟持怎樣的一種態度(du)？”對此，張啟發(fa)表示并不清楚。他(ta)提到，今年(nian)夏天海外49位專家(jia)(jia)寫信給國家(jia)(jia)高層，建(jian)議推(tui)動轉基因(yin)農作物產業化，據了(le)解“得到非常正面積極的回應”。
幾乎同時(shi)，國內(nei)61位兩(liang)院院士(shi)也就此向國家領導人(ren)上書進言。張(zhang)啟發(fa)表(biao)示，這次(ci)措辭急迫，分析國際國內(nei)形勢(shi)，認(ren)為推進轉基因水稻產業化已到刻不容(rong)緩的地步，否則就會(hui)誤國。
專家指責農業部“不夠作為”
“決策(ce)者對這個東西沒(mei)有把(ba)握，不敢(gan)拍板(ban)”，張啟發表(biao)示，轉基因水稻產業化最大(da)的阻力在于政府無決策(ce)。
當前中國民(min)眾(zhong)普遍對(dui)(dui)轉基因(yin)(yin)食品有疑(yi)慮(lv)，是(shi)否(fou)正(zheng)(zheng)是(shi)這種(zhong)民(min)意的(de)(de)(de)現狀讓農業(ye)部難拍板？對(dui)(dui)此(ci)張啟發認(ren)為，轉基因(yin)(yin)產業(ye)化的(de)(de)(de)決(jue)策(ce)依靠(kao)民(min)意不是(shi)聰(cong)明的(de)(de)(de)做法，應按照(zhao)國家(jia)的(de)(de)(de)法規(gui)辦，按程序走，如(ru)果法規(gui)不對(dui)(dui)就修改，正(zheng)(zheng)如(ru)球(qiu)賽(sai)誰(shui)輸誰(shui)贏由裁判說了算，而不應該看哪一方支持者多。
中國目前批準商業(ye)(ye)化生產(chan)的(de)轉(zhuan)基因作物有延長(chang)貯藏期(qi)的(de)番茄、抗(kang)蟲棉、抗(kang)病毒甜椒、花色改變的(de)牽牛花、抗(kang)病毒木瓜(gua)。張(zhang)啟(qi)發提(ti)到，這(zhe)些(xie)在拿到安全證書后都已順利(li)投產(chan)，唯獨對水稻提(ti)高門檻，無法(fa)開展品種(zhong)審定，也(ye)就拿不到上市所(suo)需的(de)生產(chan)許可證和(he)經營許可證，“轉(zhuan)基因水稻品種(zhong)要怎么開始(shi)推行，現在農(nong)業(ye)(ye)部連辦法(fa)都沒有”，張(zhang)啟(qi)發指責農(nong)業(ye)(ye)部不夠作為。
轉基因大米做獼猴喂養實驗
對(dui)于(yu)轉基(ji)因水稻的安全性，有“反轉派”質(zhi)疑實(shi)驗作假，要求公開。
華中(zhong)農(nong)業大(da)學(xue)教授、國(guo)家重大(da)科技專項“抗蟲轉基因(yin)水稻新品種(zhong)培育”項目負(fu)責(ze)人林(lin)擁(yong)軍昨天向(xiang)京(jing)華時報記(ji)者介紹，這兩張安全(quan)證書的(de)取得(de)非(fei)常嚴(yan)格(ge)，不僅對白鼠做了90天喂養實驗，還做了三代繁殖(zhi)實驗，結論(lun)都顯(xian)示食用轉基因(yin)大(da)米(mi)與普通大(da)米(mi)并無差別。
林擁軍(jun)認為，如實(shi)(shi)公布(bu)一(yi)些基(ji)本(ben)的實(shi)(shi)驗結果對打消老百姓的疑慮有好處(chu)，但應由鑒定方或農業部發布(bu)。
有(you)人(ren)提出白(bai)鼠“吃太(tai)少，與人(ren)差別大”，質疑實(shi)驗(yan)結果(guo)無法(fa)證明人(ren)食用安全，林擁軍透露(lu)，目前(qian)農(nong)業部正委托中(zhong)國農(nong)業大學做轉基因大米的小型豬90天喂養(yang)實(shi)驗(yan)，還委托中(zhong)國醫學科學院做獼猴喂養(yang)實(shi)驗(yan)，“屬于靈長類，跟人(ren)類非常近”。
林擁軍還表示，食品(pin)與(yu)藥品(pin)不同，上市(shi)前無需做人體實(shi)驗，但他自(zi)己(ji)從(cong)1999年(nian)來已連(lian)續(xu)14年(nian)吃轉(zhuan)基因大米，至今(jin)身(shen)體無恙。
對話·林擁軍
嚴格評估轉基因食品
京華時報：雖然(ran)有(you)專家一再表(biao)示，既然(ran)國(guo)家已經(jing)給轉基(ji)因水(shui)稻頒發了(le)安全(quan)證書，就要(yao)相信它是安全(quan)的，但很多民(min)眾(zhong)仍不(bu)相信，有(you)疑(yi)慮。
林擁軍：這與政府(fu)公信(xin)力有(you)關，現在很多(duo)老百(bai)姓對政府(fu)說的偏不相信(xin)，對道聽途說來的一些東西反而(er)相信(xin)，這是很奇(qi)怪(guai)的一種心(xin)理。
京(jing)華時(shi)報：農業部生物(wu)技術安全管理辦公(gong)室表示(shi)對轉基(ji)因(yin)產業化要(yao)系列推進，根據(ju)研究(jiu)進展(zhan)、社會接(jie)受程度等，優先(xian)發展(zhan)經濟作(zuo)(zuo)物(wu)和間接(jie)食用作(zuo)(zuo)物(wu)，這是因(yin)為糧食作(zuo)(zuo)物(wu)風險(xian)更(geng)大嗎(ma)？
林擁軍：這在科學上是不合理的，應該成熟一個發展一個，這么做考慮的不是科學的安全問題，而是社會接受度問題。其實我們早已在食用轉基因食品，像大豆油。
京(jing)華(hua)時報：為什么至今全世界還(huan)沒一個國(guo)(guo)家(jia)實(shi)現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種植，中(zhong)國(guo)(guo)人為什么要率先做“白(bai)鼠”？
林擁軍：水(shui)稻(dao)主要在亞洲種植，而全世界水(shui)稻(dao)研究中國是最好的(de)，過(guo)去(qu)日本、印度比(bi)我(wo)們好，現(xian)在已經超過(guo)他們，我(wo)們科學長(chang)期落后，如(ru)今為什(shen)么不能走(zou)到別人前(qian)面(mian)去(qu)，做(zuo)吃螃(pang)蟹的(de)人？
事實上美國已經批準了一個轉基因水稻的安全證書，可以商業化種植，但美國水稻需求量少，而公司要有利潤，沒有推廣價(jia)值就不(bu)干。
京華時報：當初推轉基因棉花是因為(wei)蟲害太嚴(yan)重，現(xian)在(zai)轉基因水稻有這種緊迫需求嗎？
林擁(yong)軍：對水(shui)(shui)稻來說，80%的(de)農藥應用于防蟲，農藥殘留(liu)問題你說不緊迫，我(wo)覺得那是說假話。轉(zhuan)基因水(shui)(shui)稻中轉(zhuan)基因蛋白的(de)含(han)量非常低，只占百萬分(fen)之幾(ji)，而(er)且(qie)這種蛋白已經被很多國家包括我(wo)們自己(ji)吃了證明(ming)對人(ren)無毒，反而(er)質疑安全(quan)性，而(er)農藥殘留(liu)的(de)問題卻很少有人(ren)質疑。
京華時(shi)報：您和一(yi)些“反轉”人士交(jiao)流過嗎？
林擁軍：有些人很頑固，很難說通，包括一些官員，接觸了很多網上負面的東西，根深蒂固，也要給他們做科普，不厭其煩解釋給他們聽。我覺得真正的專家，在研究方向內的事兒才敢說話，我雖然學分子生物學，但是搞水稻的，讓我說玉米的(de)(de)事我就不是(shi)專(zhuan)家，但現(xian)在有(you)些(xie)搞經濟、歷史、軍事的(de)(de)人(ren)都敢說轉基因是(shi)怎么(me)回事兒，這是(shi)既不嚴肅也(ye)不科學(xue)的(de)(de)一個(ge)態度。
京華(hua)時報：您覺得對(dui)普通老百姓做轉基因(yin)科(ke)普有難度嗎(ma)？
林擁軍(jun)：是有難(nan)度。有個(ge)醫生問我(wo)(wo)，你把基(ji)因從細(xi)(xi)菌里拿出來，轉到(dao)(dao)水(shui)稻里面去，那么(me)這(zhe)個(ge)基(ji)因會(hui)不會(hui)從水(shui)稻里面跑到(dao)(dao)我(wo)(wo)們(men)人體里面去？我(wo)(wo)很(hen)驚訝，一個(ge)學生物的醫生會(hui)提(ti)這(zhe)個(ge)問題。我(wo)(wo)們(men)每天(tian)吃(chi)了多(duo)少基(ji)因啊，蔬菜、肉類里面都是細(xi)(xi)胞，含有大量基(ji)因，都會(hui)跑到(dao)(dao)我(wo)(wo)們(men)人身上嗎？我(wo)(wo)們(men)實驗(yan)中要提(ti)取基(ji)因植入(ru)到(dao)(dao)水(shui)稻里面去，這(zhe)是很(hen)困難(nan)很(hen)困難(nan)的，要用(yong)特殊的方法。
我(wo)一(yi)直強調轉基(ji)因技術(shu)本身不存在安(an)全(quan)不安(an)全(quan)的(de)問(wen)題(ti)，只是一(yi)個技術(shu)，是中性的(de)，但轉基(ji)因產品確實存在一(yi)定風險，并(bing)不是所有轉基(ji)因產品都(dou)是安(an)全(quan)的(de)，有人可能(neng)會植入一(yi)些不應該植入的(de)東西，讓基(ji)因表達(da)引起對人的(de)損傷(shang)，所以評估再(zai)怎(zen)么嚴格我(wo)都(dou)認同，特別是食品。
觀點·崔永元
慎推廣轉基因糧食
被“黃金大米”事件刺痛，著名主(zhu)持(chi)人(ren)崔(cui)永(yong)元(yuan)開始在微(wei)博上就轉基因問題與科普人(ren)士方舟(zhou)子(zi)“干仗”，明(ming)確反(fan)對濫用轉基因技術，被網友視為新的“反(fan)轉”代表。
對于61位院士上書(shu)要求加快轉基(ji)(ji)因水稻產業化事件，崔永(yong)元提到，轉基(ji)(ji)因本身是(shi)個跨領域的(de)事，農(nong)業、醫(yi)學、環境、定(ding)價等(deng)相關(guan)部門(men)都涉及到，不應由(you)農(nong)業部一家說了(le)算(suan)。前些(xie)天他去日本做調研時了(le)解到，在日本由(you)農(nong)林水產省(sheng)(sheng)(sheng)和環境省(sheng)(sheng)(sheng)進(jin)行轉基(ji)(ji)因作物生(sheng)物多樣性影(ying)響的(de)審(shen)(shen)查，由(you)農(nong)林水產省(sheng)(sheng)(sheng)進(jin)行飼料安(an)(an)全審(shen)(shen)查，由(you)厚生(sheng)勞(lao)動省(sheng)(sheng)(sheng)進(jin)行食品安(an)(an)全的(de)審(shen)(shen)查，多個部門(men)共同監(jian)管相互制衡(heng)。
針對被“挺轉(zhuan)”人士質(zhi)疑為(wei)“外行(xing)”，崔永元認為(wei)，轉(zhuan)基(ji)(ji)因新技術涉及方(fang)方(fang)面(mian)面(mian)，每個人都有發言權(quan)，他去日本時就看到日本政府(fu)公開表示轉(zhuan)基(ji)(ji)因農作物被承認前需要聽取各(ge)位(wei)國(guo)民(min)的(de)意(yi)見，鼓勵民(min)眾參與投(tou)票，并在做鑒定的(de)同時公開向全(quan)社會(hui)征集消費(fei)者的(de)意(yi)見和建議。
“我對這個(ge)特別感興趣(qu)，每(mei)個(ge)人(ren)的投票可能出于他的習(xi)慣、認知、甚至宗教信仰，不一定有科學(xue)道理(li)，但是(shi)這種尊重國民情感的做法非常(chang)觸(chu)動(dong)人(ren)，”崔永元說。
為什么中(zhong)國(guo)政府發了轉(zhuan)基因(yin)水(shui)稻安全(quan)證書，但大家仍不(bu)相(xiang)信(xin)(xin)(xin)其安全(quan)？崔永元(yuan)指出(chu)，轉(zhuan)基因(yin)宣(xuan)傳特別(bie)需要公信(xin)(xin)(xin)力，美國(guo)FDA（食品(pin)和(he)藥物管(guan)理局）、日(ri)本厚生省(sheng)都有一個(ge)共同的(de)特點(dian)，就是有公信(xin)(xin)(xin)力，要推(tui)行新(xin)的(de)產品(pin)時大部分民眾都選擇(ze)相(xiang)信(xin)(xin)(xin)。
此前崔永元在微博上向農業部發問：“中國的主糧水稻和小麥開始轉(zhuan)基因商業(ye)化種(zhong)植了嗎？批準了嗎？偷偷種(zhong)的有多少(shao)農(nong)業(ye)部(bu)知情嗎？管嗎？如果沒有，出口歐盟被退回的米粉中哪(na)里來的轉(zhuan)基因成分(fen)？農(nong)業(ye)部(bu)食(shi)堂和幼兒(er)園吃轉(zhuan)基因食(shi)品嗎？”但至今(jin)未收到官方的任何回復(fu)，他認(ren)為這不應(ying)該。
崔(cui)永元認為，正(zheng)因(yin)為政府不(bu)誠信(xin)導致的信(xin)任(ren)危(wei)機，要傳播轉(zhuan)基因(yin)就需付(fu)出更(geng)多成本，應(ying)當俯下(xia)身(shen)來向民(min)眾(zhong)一(yi)點一(yi)點講清楚轉(zhuan)基因(yin)問(wen)題，而不(bu)是(shi)站著(zhu)說老百(bai)姓都是(shi)傻子。
崔永元表示，轉(zhuan)(zhuan)基因作(zuo)(zuo)為(wei)一(yi)(yi)個技(ji)術(shu)是中(zhong)性的(de)，作(zuo)(zuo)為(wei)一(yi)(yi)個先進技(ji)術(shu)一(yi)(yi)定要(yao)(yao)加(jia)大力度研究，因為(wei)涉及糧食安(an)全，涉及知識產權(quan)，要(yao)(yao)堅決支持中(zhong)國(guo)發展自(zi)己的(de)轉(zhuan)(zhuan)基因技(ji)術(shu)，研究上(shang)“一(yi)(yi)天都不要(yao)(yao)停”。但轉(zhuan)(zhuan)基因作(zuo)(zuo)物(wu)商業(ye)化(hua)種植一(yi)(yi)定要(yao)(yao)謹慎，尤其是轉(zhuan)(zhuan)基因主(zhu)糧產業(ye)化(hua)一(yi)(yi)定要(yao)(yao)慎之(zhi)又慎。他希(xi)望做生物(wu)技(ji)術(shu)的(de)科學(xue)(xue)家當少安(an)毋(wu)躁(zao)，“雖然(ran)你(ni)們懂得(de)轉(zhuan)(zhuan)基因，但并(bing)不懂得(de)社會的(de)全部，這個世(shi)界除(chu)了(le)自(zi)然(ran)科學(xue)(xue)還有人文科學(xue)(xue)。”
本版采寫(xie)京(jing)華時報記者 商西(x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