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南方農村報(廣州)　 記者　李曉芬

    2月底,惠陽區平潭鎮200多畝白菜的主人們陸續發現,大多白菜未結球直接抽薹了,沒幾天田間變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3月23日,平潭鎮紅光村陳偉南等農戶向南方農村記者稱,白菜失收是種子問題造成的；而銷售該品種的惠陽區平潭鎮農業服務中心門市部負責人劉偉艷則認為,受氣候反常與肥水管理不當造成的。雙方爭執不下,當地農業主管部門在接到投訴后,到田間調查拍照,但20多天過去,至今沒有出具田間鑒定報告。

    癥狀:未結球先抽薹

    陳偉南最先發現白菜抽薹,他與合伙人李健中種有28畝,品種為當地多年種植的“良慶”(日本進口),售價15元/袋(13克)。大約在2月25日前后,陳偉南追完肥灌水時發現,新長出的葉子不正常,白菜有早抽薹的跡象。

    這時的平潭鎮確地村歐進武接到種子經銷商劉偉艷的電話,問“良慶”白菜有沒有抽薹的現象。“我還說沒什么事,5畝地只有十來棵抽薹。”歐進武告訴記者,哪知沒幾天,全部都抽薹了,而且全村種同一品種的140多畝白菜均出現類似的情況。確地村張進勝、嚴國悅說,他們各自種了13畝,有的結球后抽薹,大部分是未結球直接抽薹。

    另外,損失最大的是平潭鎮新圩村劉雪鋒,前后分三批共種有51畝,按種子、肥料、人工、地租等投入1200元粗略計算,僅成本虧損達6萬多元。劉雪鋒介紹,起初買的品種是先正達“強春”,后在劉偉艷的推薦下換為“良慶”,“說是絕對不會抽薹開花。”

    3月23日,記者走訪上述幾位農戶的田間了解到,確如農戶所述,抽薹白菜像是開花后的油菜。查看“良慶”包裝袋可見,貼上去的中文標簽有描述“冬性特別強”(即耐抽薹能力特別強),雖是進口種子,但并沒有《種子法》要求進口種子必須標識的進口商名稱、地址、聯系方式、進口種子審批文號和種子進出口資格證書或對外貿易經營者備案登記表編號等內容。

    菜農:投訴被踢皮球

    陳偉南稱,將白菜早抽薹的原因歸結為種子問題是有判斷依據的,一方面“良慶”是本地種植了十多年的老品種,往年到4月中旬都沒有出現抽薹現象；另一方面自己去年農歷10月第一批種了5畝“良慶”白菜,種子從惠陽區淡水鎮購買,產量每畝高達1萬多斤。

    張進勝、嚴國悅等人認為,村里不同農戶種植“良慶”,全部出現早抽薹,“不是種子的原因是什么,難道人人技術都有問題。”

    2月27日,陳偉南第一時間將問題反映給劉偉艷,并打電話向惠州市農業局投訴,被告知找惠陽區農業局,而電話在區農業局幾個辦公室間轉了個圈后,又告知找平潭鎮農辦。同時還向成立合作社的支持單位供銷聯社求助。

    劉偉艷在接到電話的第二天,便邀請種子供應商惠東縣農業技術服務公司農資門市部黃耀文前來處理；3月1日,惠陽區農業局、平潭鎮政府等相關負責人到陳偉南的田間調查拍照,但均沒有講清楚是什么原因引起,責任由誰承擔。

    這讓陳偉南覺得“被踢皮球,沒有哪個部門能幫忙解決問題”。與其素不相識的張進勝、嚴國悅、劉雪鋒等人,也各自想方設法投訴。3月23日,嚴國悅說,找過居委會,去過平潭鎮農辦,3月11日還和村里30多名農戶一起到鎮政府,“答復接下來一個禮拜處理,可至今沒有人到田間調查。”

    劉雪鋒更是走遍了所有能去的部門,惠州市工商局、惠陽區工商局、惠州市農業局等。他告訴記者,獲得的信息只是“包裝不規范,可以判定不是正規進口種子”。

    種子商:怪種子無證據

    讓農戶著急的是,為保留現場,耽誤了下一季作物的種植。

    劉偉艷也希望事情能快速解決,給這些熟客一個交待。她向前來購買農藥、化肥的多位農戶咨詢,有農戶說天氣反常,春節前氣溫過低,春節后氣溫高；也有農戶認為,白菜育苗超過一個月,或者氮肥施用過多,或者激素施用都會導致早抽薹。

    在調查中,不同農戶對白菜未結球便抽薹的原因,有不同的看法。平潭鎮陽關村韋世明1月19日移栽種的1.2畝先正達的“亮春”品種,正常結球,直到近期才有陸續抽薹跡象,對銷售影響不大。他說,陳偉南的白菜抽薹是因為用肥不足。另一位農戶高希友則認為,受氣候影響,不僅白菜抽薹早,連菜心、上海青等葉菜也出現早抽薹現象。

    “多種因素,怎么能說一定就是種子的問題呢。”劉偉艷說完拿出一袋“良慶”種子,記者發現比農戶提供的包裝袋上多了一份標有“進口種子審批文號”等內容的標識。劉解釋,由于銷量大,供貨商沒有來得及貼上。

    在陳偉南看來,如果不是種子有問題,為何3月20日劉偉艷在電話中提出賠償6000元私了。“這是店里看到損失較大,愿意同情幫扶一下。”劉偉艷稱,但陳要求賠償11-12萬元,種子供應商認為沒有證據證明種子有問題,不可能賠償這么多。

    目前,由于當地農業主管部門一直沒有邀請權威專家出具田間鑒定報告,致白菜抽薹因素,眾說紛紜。對此,惠陽區平潭鎮農辦主任黃景榮認為,如果農戶與種子經銷商私下協調未果,農戶可以走法律途徑,法院會按程序進行鑒定、損失評估。

    本報將對此事持續關注。

    記者觀察　鑒定幾多難

    種子問題與白菜抽薹之間存在怎樣的相關性,由于牽涉的因素太多,各說其辭。這種案例,見怪不怪。

    田間鑒定是調解農作物種子糾紛的第一步,而往往要邁出這一步,對農戶來說卻困難重重。尤其是蔬菜生產,生長周期短,如果不能及時邀請到專家組鑒定,很快就錯過了鑒定的最佳時期,再拖就沒有了現場。

    從農民的角度,損失慘重,找不出農藥、肥料或其他方面的責任,將責任歸罪于種子,可以理解,但不能全信；而種子企業解決糾紛,總是推托于天氣、管理原因,也有可能,但不是絕對。農民就是想知道,責任究竟在誰,希望有政府部門主動出面協調,咋就這么難呢?

    法律途徑往往是農戶迫不得已選擇的訴求途徑,因為程序多、耗時長、費用高。農業部2003年頒布實施的《農作物種子質量糾紛田間現場鑒定辦法》中第三條明確規定,“現場鑒定由田間現場所在地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農業行政主管部門所屬的種子管理機構組織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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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子質量問題該如何確定?

    種子管理機構處理種子質量問題投訴或者司法機關審理種子質量問題糾紛,必須確定種子質量存在問題。確定種子質量存在問題的主要辦法,一是是委托專家鑒定組進行田間現場鑒定；二是委托種子質量檢測機構對種子質量進行檢測。

    如何申請田間現場鑒定?

    種子質量糾紛處理機構根據需要可以申請現場鑒定；種子質量糾紛當事人可以共同申請現場鑒定,也可以單獨申請現場鑒定。鑒定申請一般以書面形式提出,說明鑒定內容和理由,并提供相關材料。口頭提出鑒定申請的,種子管理機構應當制作筆錄,并請申請人簽字確定。種子管理機構對申請人的申請進行審查,對符合條件的,及時組織鑒定。

    作者：李曉芬(本文來源：南方農村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