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品種：與大單品共舞，競爭格局的變與不變
原創 張植宏 農財網種業寶典 2024-05-28
鄭單958曾長期是我國推廣面積最大的玉米品種，轉基因產業化為其注入了活力。河南技豐種業集團公司供圖
得品種者得“天下”。種子企業靠品種闖市場。品種表現好壞，深刻影響著市場格局，甚至決定企業發展命運。
轉基因被(bei)業界譽為“皇冠上的明(ming)珠”。就目前來說，只(zhi)有底盤品(pin)種(zhong)是好(hao)品(pin)種(zhong)、大品(pin)種(zhong)，轉基因才能更好(hao)地發揮作用。
品種(zhong)同質化的問題仍然存在(zai)，市場爭奪(duo)激烈，轉(zhuan)基因(yin)產業化放開將(jiang)對品種(zhong)競爭帶(dai)來哪些影響？
01
老品種煥發新活力
轉基因玉米、大豆種子終于落地種植。
早在2006年，轉基因便被列為16個國家重大科技專項之一，一同入選的還有大型飛機、高端通用芯片及基礎軟件、載人航天與探月工程等。
; 如今，國產大飛機C919商業(ye)運(yun)營已滿一周年，在手訂單數(shu)量超過1200架(jia)，而轉(zhuan)基因(yin)玉米、大豆品種才剛剛“起(qi)飛”。
行業(ye)內普遍(bian)期(qi)待，結合轉基因技(ji)術，打造出新(xin)的大單(dan)品。
目前我國已審定通過兩批轉(zhuan)基(ji)(ji)因玉(yu)米、大(da)豆品(pin)(pin)種，包括(kuo)64個轉(zhuan)基(ji)(ji)因玉(yu)米、17個轉(zhuan)基(ji)(ji)因大(da)豆。它(ta)們幾乎(hu)全是(shi)各家公司的拳頭產(chan)品(pin)(pin)，也是(shi)行業(ye)核心品(pin)(pin)種。
“行業(ye)的(de)發展變化，首(shou)先都是由品種推動的(de)。”河北(bei)兆(zhao)育(yu)種業(ye)集(ji)團總裁韓(han)俊強表示(shi)，好(hao)品種在加速轉(zhuan)基(ji)因滲透率提升的(de)同(tong)時，轉(zhuan)基(ji)因技術也在改變種業(ye)行業(ye)。
在(zai)2022年全國(guo)推廣面積(ji)前10大(da)玉(yu)米品種(zhong)中(zhong)，裕豐303、鄭單(dan)958、中(zhong)科玉(yu)505、京科968、登(deng)海605、東單(dan)1331等6個已成功升級(ji)為(wei)轉基(ji)因品種(zhong)。
據大北(bei)農豐度(du)高科種業蒙(meng)遼區總經(jing)理姜利靜介紹，一些大品(pin)種、老品(pin)種上市多年，在市場上漸露疲(pi)態，升級為轉基(ji)因后，推(tui)廣(guang)壽命得到延長。
例如京(jing)科968，作為(wei)內蒙古通遼地區最大的白軸玉(yu)米品種，高峰時年(nian)推廣面積超(chao)過1000萬畝(mu)，占(zhan)全(quan)市(shi)的一半以上(shang)。近兩年(nian)，受“蟲(chong)咬掉棒(bang)”“刮風倒伏(fu)”“推廣時間長”等(deng)因素影響，京(jing)科968在當地的市(shi)占(zhan)率(lv)有明顯下滑(hua)。
“導入(ru)抗(kang)蟲性狀后，解決了(le)蟲咬掉棒的問題，代理商們再次看好它的未來(lai)表現。”某種企負責人認為。
又如鄭(zheng)單958，盡管已是行之有(you)(you)年的老品(pin)種，但因為在市(shi)場(chang)上長期表現優異，大北農(nong)豐(feng)度高科、河南(nan)富吉(ji)泰(tai)、山(shan)西中農(nong)賽(sai)博等(deng)企業紛(fen)(fen)紛(fen)(fen)選(xuan)擇將其升級為轉基因，如今正加大力(li)度推廣，市(shi)場(chang)占有(you)(you)率有(you)(you)望回升。
隆平高(gao)科旗下聯創種(zhong)業首批過審的(de)(de)轉基(ji)(ji)因(yin)玉(yu)米(mi)，底盤品(pin)種(zhong)均在(zai)(zai)市場上(shang)(shang)暢銷。“轉基(ji)(ji)因(yin)品(pin)種(zhong)表現優(you)異，在(zai)(zai)主推品(pin)種(zhong)基(ji)(ji)礎(chu)上(shang)(shang)形成一定的(de)(de)市場增量。通過不斷的(de)(de)產品(pin)創新和轉基(ji)(ji)因(yin)技術的(de)(de)應用，延長了玉(yu)米(mi)品(pin)種(zhong)的(de)(de)生命周期(qi)。”該公(gong)司在(zai)(zai)近期(qi)曾公(gong)開表示(shi)。
河南技豐種(zhong)業集團董事長(chang)李繼(ji)軍分析，目(mu)前下發審定(ding)證(zheng)書的轉(zhuan)(zhuan)基因玉米品(pin)種(zhong)，均為已審定(ding)品(pin)種(zhong)的轉(zhuan)(zhuan)基因性狀(zhuang)回交(jiao)導入版本，根據受體品(pin)種(zhong)的審定(ding)情況，轉(zhuan)(zhuan)基因品(pin)種(zhong)的試驗流(liu)程有兩種(zhong)方式：
一(yi)是攜帶轉基因性狀(zhuang)且(qie)未審定(ding)的新品種，其(qi)試(shi)(shi)驗流(liu)程為(wei)區試(shi)(shi)一(yi)年、區試(shi)(shi)二年、生產(chan)試(shi)(shi)驗，晉級(ji)標(biao)準與普通(tong)玉米試(shi)(shi)驗一(yi)致，試(shi)(shi)驗周期(qi)為(wei)3年。
二是以通過國家審定品種為受體(ti)的轉基因品種，該類參試(shi)品種除目(mu)標基因外不含(han)有其它轉基因成(cheng)分且遺(yi)傳背景恢復率達到95%以上，試(shi)驗(yan)(yan)(yan)類型(xing)為大區對比試(shi)驗(yan)(yan)(yan)，對照品種為非(fei)轉基因的受體(ti)品種，試(shi)驗(yan)(yan)(yan)周期(qi)為1年。
目前，轉基(ji)因玉米、大豆品(pin)種(zhong)試驗由行(xing)業主管部門(men)統一組(zu)織實施，對參試品(pin)種(zhong)的數(shu)量及(ji)質(zhi)量進行(xing)嚴格控制。行(xing)業頭部種(zhong)企及(ji)優勢種(zhong)企在(zai)轉基(ji)因資源(yuan)儲備方面優勢明顯，在(zai)業內起(qi)到(dao)了引領(ling)示范(fan)作(zuo)用。
“通(tong)過審定的轉基(ji)因品種在性狀、基(ji)因上都比較理(li)想，有望成為未來行業的主(zhu)導(dao)品種。”李繼(ji)軍說。
02
品種競爭的本質不變
轉基因品種推廣，在提高單產、改善糧食品質上具有重要價值，更是解決糧食自給率下降、耕地面積和質量有限、水肥藥資源過度使用、病蟲害干旱洪澇頻發等現實難題的有效手段。
但轉基因并非神話。
多位業內(nei)人(ren)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均(jun)表達了(le)相同觀點(dian)：品(pin)(pin)(pin)種競(jing)爭，終(zhong)究是底盤(pan)品(pin)(pin)(pin)種的競(jing)爭。轉基因產業化后，短期內(nei)會改變(bian)品(pin)(pin)(pin)種競(jing)爭格(ge)局。但從根(gen)本(ben)上看，市場對優質、高產、多抗、廣適品(pin)(pin)(pin)種的需求不會改變(bian)。
李繼軍表(biao)示，作為農業生產(chan)前端，種(zhong)子(zi)收獲的(de)產(chan)量、品(pin)質、功效是(shi)最終的(de)追求。但無論(lun)如何，核心(xin)的(de)底盤品(pin)種(zhong)不會變，品(pin)種(zhong)是(shi)“雪中送炭”，其他則是(shi)“錦上添花”。
“綜合性狀已通過市場檢驗，具備較大的推廣(guang)面(mian)積的好品種、大品種，應盡快完(wan)成轉(zhuan)基因性狀導(dao)入和審定工作(zuo)。”李(li)繼軍建議。
北京市農林科(ke)學(xue)院玉米首席科(ke)學(xue)家趙久然(ran)指出，高(gao)質量的轉育(yu)，需(xu)要結合(he)傳(chuan)統回交轉育(yu)與分子輔助育(yu)種(zhong)，在性(xing)狀(zhuang)轉育(yu)的同時(shi)，確保原有底盤品種(zhong)的優良性(xing)狀(zhuang)能夠完全保持，不要走樣變形。
韓俊(jun)強則認(ren)為，目前的轉基因(yin)品(pin)種以老品(pin)種居(ju)多，在一定程度(du)上會阻礙品(pin)種換代(dai)進(jin)程，他建議政策性加大對轉基因(yin)新品(pin)種的支持力度(du)。
市場競爭終將(jiang)回歸常(chang)態。可以預(yu)見(jian)，在未(wei)來，轉基因品種數量將(jiang)不斷增加，直至成(cheng)為一個品種育(yu)成(cheng)的必備步驟。
還有(you)業內人士(shi)指(zhi)出，目前的(de)轉基因產(chan)品(pin)(pin)和品(pin)(pin)種，尚未(wei)能滿足市(shi)場(chang)需求(qiu)。
在大豆上，相(xiang)關的生物育(yu)種產品、品種還(huan)(huan)比(bi)較缺乏。在玉米(mi)上，面(mian)向西(xi)南、西(xi)北主產區的品種還(huan)(huan)比(bi)較缺乏，針對草地(di)貪夜蛾防治(zhi)需(xu)(xu)要更(geng)多相(xiang)應的產品。在玉米(mi)大豆帶狀復合種植上，為了更(geng)好地(di)發(fa)揮玉米(mi)和(he)大豆雙抗(kang)除草劑的優勢(shi)，也需(xu)(xu)研發(fa)出更(geng)多配套產品。
; 針對(dui)轉(zhuan)(zhuan)基(ji)因(yin)玉米品種選育，李繼軍(jun)建(jian)議以母本(ben)為受體開展性狀(zhuang)回交轉(zhuan)(zhuan)育工作，因(yin)為轉(zhuan)(zhuan)父本(ben)后會散粉不好控制隔(ge)離(li)區、父本(ben)轉(zhuan)(zhuan)基(ji)因(yin)的知識產權也不好控制（因(yin)為父本(ben)可以配很多組合）。
還有專家認為(wei)，為(wei)了縮短育(yu)(yu)種周期，要鼓勵直接選育(yu)(yu)轉(zhuan)(zhuan)基因新(xin)品種，以便更好(hao)地(di)迎合市場需求。不(bu)限于回交轉(zhuan)(zhuan)育(yu)(yu)，而是在育(yu)(yu)種時(shi)選取產量(liang)性(xing)狀有超高表現的育(yu)(yu)種材料，直接轉(zhuan)(zhuan)入轉(zhuan)(zhuan)化體，育(yu)(yu)成轉(zhuan)(zhuan)基因新(xin)品種。
海南崖州某試驗基地內的轉基因玉米。隆平生物供圖
03
打造真正的“超級品種”
記者在走訪各大產區時發現，部分農戶對轉基因種子的效果持懷疑態度。
有農戶(hu)反(fan)映，轉(zhuan)基因玉(yu)米(mi)的種(zhong)子(zi)成本增(zeng)加(jia)了，但(dan)效益提升不明(ming)顯，抗(kang)蟲或(huo)耐除(chu)草(cao)劑的優勢不突出(chu)。以西北地區為(wei)例，當地夏季干旱(han)少雨，玉(yu)米(mi)蟲害(hai)主要為(wei)紅蜘蛛、蚜蟲等，目(mu)前(qian)的轉(zhuan)基因抗(kang)蟲品種(zhong)，通常無法解決這一(yi)問(wen)題。
好品(pin)種(zhong)是育出來的，大品(pin)種(zhong)是推出來的。但有(you)少數(shu)農資(zi)經銷商和種(zhong)子企業(ye)業(ye)務(wu)員在(zai)推廣轉(zhuan)基因(yin)種(zhong)子時夸大宣傳，“單抗(kang)”變“雙抗(kang)”，“雙抗(kang)”變“啥都抗(kang)”，造(zao)成轉(zhuan)基因(yin)品(pin)種(zhong)“無(wu)所不能(neng)”的假象。
產業界(jie)和科技界(jie)在生物育(yu)種科普(pu)宣傳上(shang)負有不可推卸的社會責任。這(zhe)種不切(qie)實際的推廣(guang)，不僅有損企(qi)業和轉(zhuan)基因(yin)種子的聲譽，還有可能引(yin)發玉米生產安全問(wen)題。
目前，我國投入市(shi)場的轉基因(yin)性(xing)狀(zhuang)產品仍局限(xian)于玉米(mi)、大豆的抗蟲和耐除草劑，分別(bie)具有抗鱗翅目害蟲性(xing)狀(zhuang)、耐草甘（銨）膦性(xing)狀(zhuang)，或兼(jian)具兩種性(xing)狀(zhuang)。
但(dan)早(zao)在多年前，孟山(shan)都、杜(du)邦等國(guo)際(ji)種業巨頭便已研(yan)發出兼具(ju)抗(kang)鱗翅目、鞘翅目害(hai)蟲、耐(nai)草甘膦(lin)和草銨膦(lin)性(xing)狀的(de)轉化體，甚至有些轉化體還具(ju)有耐(nai)旱、耐(nai)多種除草劑性(xing)狀。
此外，我(wo)國地理氣候類型多樣，具有各種不同(tong)的(de)種植生態區，市場對(dui)于品種的(de)需(xu)求更(geng)加多元，玉(yu)米、大豆品種的(de)區域(yu)性競爭特點比(bi)較突出(chu)。
; “盡(jin)快(kuai)研發(fa)一(yi)批具有(you)多(duo)種害蟲抗性、耐(nai)多(duo)種除草劑、高品質、抗旱的重大品種。”有(you)業內專(zhuan)家(jia)呼吁，面向國家(jia)宏觀布局和市場需求變化，針對“原創少(shao)、改造多(duo)”的現狀，不斷(duan)加強科技(ji)創新，挖掘新基(ji)因(yin)、開發(fa)新產(chan)品，推進轉基(ji)因(yin)產(chan)品更新換代。
“優秀的轉基(ji)(ji)因性狀公司(si)和(he)常規種(zhong)子公司(si)共舞，勢必(bi)引發行業格局(ju)的巨變。”韓俊強期待(dai)，有最好的品(pin)(pin)種(zhong)疊加最優秀的轉基(ji)(ji)因性狀，產生“超級大品(pin)(pin)種(zhong)”。
值得注意的還有基因編輯和轉基因水稻等口糧的產業化。后者仍飽受爭議，短期內或看不到應用前景。目前，由華中農業大學研發的兩個轉基因抗蟲水稻性狀，已獲得生物安全證書（生產應用）并仍在有效期內。
但對于基因編輯(ji)作(zuo)物(wu)的產業化，產業界顯然抱有更多(duo)期(qi)待。
近些年來，基因編輯技(ji)術蓬勃發展。相較于傳統(tong)育種，基因編輯更(geng)(geng)精確、速度更(geng)(geng)快、成效更(geng)(geng)有預(yu)見性，且(qie)其簡化的(de)安(an)全評(ping)價(jia)程序(xu)和較低的(de)研發成本，使育種家們對其更(geng)(geng)加青(qing)睞。
中國科學院(yuan)院(yuan)士、華南農業大學教授劉耀(yao)光此前曾公開表示，基(ji)因(yin)編(bian)輯(ji)可以實現對特(te)定目標基(ji)因(yin)進行定點編(bian)輯(ji)，改變基(ji)因(yin)功(gong)能，讓(rang)農作物高效精準育(yu)種成為可能。
我國的基因編輯作物產業化正持續加速。2023年，我國發放了首個基因編輯（高油酸）大豆的生物安全證書。不久前，又有一個基因編輯玉米（產量性狀改良）、一個基因編輯小麥（抗白粉病）獲批生物安全證書。
業界都在期待，基因編輯作物實現產業化的那一天(tian)。
編后(hou)
轉(zhuan)基(ji)(ji)因(yin)產(chan)(chan)業(ye)化(hua)浪潮奔涌。推進(jin)生(sheng)物育種(zhong)產(chan)(chan)業(ye)化(hua)，是(shi)我國追趕世(shi)界(jie)科技前沿和保障國家糧(liang)食安全的(de)戰略選擇。即日起，南方(fang)農村報、農財(cai)寶(bao)典(dian)推出生(sheng)物育種(zhong)產(chan)(chan)業(ye)化(hua)系(xi)列(lie)報道，圍繞轉(zhuan)基(ji)(ji)因(yin)、基(ji)(ji)因(yin)編輯產(chan)(chan)業(ye)發展，聚焦行業(ye)生(sheng)態、品種(zhong)競爭、抗性治理、玉米制種(zhong)等(deng)主(zhu)題，呈現中國生(sheng)物育種(zhong)產(chan)(chan)業(ye)化(hua)的(de)最(zui)新風貌(mao)。敬(jing)請垂注！
記者丨張植宏(hong)
編輯(ji)丨農(nong)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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